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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第2页）

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可偏偏年纪越大就不得不承认，世界上太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就像以前她捐到山里的钱和物资：如果不是她亲自跑到山区，都没办法确定自己捐出去的东西是不是真的花在了那些小女孩身上。

毕竟以前她没有这个“随机抽查”的习惯的时候，好多东西就被堂而皇之地昧下，或是被穿到某些不需要的男孩子身上，尽管他们的衣服完全没必要换，尽管款式并不适合他们。

绿灯亮了，前车还没启动，许希明烦躁地按了两下喇叭催促，却只听见咣当一声，身后传来一阵强烈的推背感，下车却发现是老熟人。

“你也是去老师那？诶呀快走快走，回头多少钱叫保险报一下好了。”

两个人一脸戾气从车上下来，碰头之后连忙各回各车急匆匆往医院赶，电台里不知道谁点的歌，女歌手的嗓音婉转动人，倒显得多了几分悲情。

许希明一连切了好几首歌，无一例外唱着爱恨情仇，歌手如泣如诉，电波另一端的人更是悲从中来。

“青天白日你丫在家听这么苦情的歌干什么？”

赵政南很勉强地笑了笑，没有接陈书禹的话茬，早上许希明没动筷的饭菜下锅翻炒出油烟味，屋子里的排油烟机依旧不太好使，陈书禹眼看着赵政南一点点隐匿在雾蒙蒙中，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你能不能把你这个油烟机修一修，这环境能好。。。。。。”

“吃不吃？”

赵政南把饭菜端上桌，陈书禹一下子没了话，在心里犯嘀咕：媳妇儿不在家，蹭一顿是一顿，省得自己做饭，还是别墨迹这祖宗了。

想到这陈书禹嘴角忍不住的抿起来，使坏地阴阳怪气。

“得得得，我不说了，咱也不是许总，万一给咱赶出去。。。。。。”

赵政南盛饭的手在空中停滞，手表在手腕处已经显得空荡荡，空隙间隐约看得见深深浅浅的疤痕，已经记不得当时的感觉了，只是很想她。

那是他逃离北京的第四个新年，母亲离开时候骨瘦如柴，笑容却还是一如既往，他觉得那个笑笑得太过沉重，像是在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马上就要窒息。

上学的妹妹早已经哭红了双眼，早上起来对着单词默默的流泪，吃饭的时候饭桌上没有一点声响，两个人做一次饭够吃一天。

嘟。。。。。。嘟。。。。。。嘟。。。。。。

电话响了好一阵，他才按下接通键。

“赵政南，你干嘛呢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赵政南嗓音略带疲惫，电话里带着风声和沉重的呼吸，平和地问他半夜什么事，陈书禹不肯说，只说自己半夜睡不着找他闲聊。

一会问赵政南什么时候来北京给他带泡菜，一会问赵政新最近学习怎么样，一会说许希明最近都没怎么过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一会说沈确最近天天尝试离谱菜系，拿他当小白鼠。。。。。

恨不得从北极讲到南极，再聊聊中华上下五千年，电话那头赵政南偶尔应和，多半还是静静地听着，到最后月光都暗了下去才依依不舍挂断电话。

“老赵，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

电话那端依然是沉默，赵政南愣了一下，传来一声轻笑，“肉麻，知道了。”

赵政南看着天台下面这座城市纵横交错的街道，灯火阑珊，这里的每一条泥泞的土地他都曾亲自丈量。

秋夜的风很深，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环境，就接到远方的来电，一件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勾起他无尽的回忆。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被陈书禹抓住亲手感受到了现实世界的温度，耳畔的声音渐渐响起，风是凉的，夜是黑的。

他从台阶上迈了下来，轻手轻脚的回到了那间小屋。

陈书禹趴在栏杆处看着天空，刚刚那团云早已不知飘向何处，月光一点点洒向人间。

千里之外，她们始终望向同一轮明月。

“想什么呢？我说你这手表多少年了？”

赵政南脱口而出“14年”。

对上陈书禹瞪大的双眼，赵政南很不好意思得笑了笑，看着耳根子的潮红，陈书禹翻了个白眼心说多大岁数怎么还能有这种腼腆样，但最后看着他这副少见的表情，还是没忍心泼出这盆冷水。

高考后的第三天，赵政南终于找到了躲着他的许希明，也终于鼓足勇气，有一个恰当的时机和她聊聊。

“你在躲我？”

“躲你干什么？”

“我不知道，所以来问你。”

“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