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凛冬的寒意继续笼罩着京城。
季希音一行早早的带着包袱搬进新院子,又托张大娘请人置办了许多诸如厨房、卧室等日常用品,都是送上门来,省了几人来回跑。
然后张大娘还亲自陪着季希音跑了几家商行,将她日后要用到的制香原料供货商都定了七七八八,这才安下心来制香。
这天下午用饭时,夏想按照习惯将最近几日的小报拿给希音。
她们来到京城后,才发现官方邸报不能随意购买,然而民间却有更加丰富的小报售卖。
小报兼具涵盖了官员的任免、升迁、差除,皇帝的诏令、台谏,大臣的奏议等官方邸报的常见内容,同时还包括一些官报未报之事,如宫廷秘闻、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军事动态等。
此外,小报也会涉及京城趣事、内宅八卦等方面的内容,以满足不同读者的需求,让季希音大开眼界。
希音在铺子里巡视一番,看可还有需要调整的,顺便饭后消食,待沐浴过后,半躺在窗边的斜榻上,将还未干的长发靠近散发熏香的熏笼,才想起小报未看。
还在屋中做针线的春念见她拿起小报,复又起身拨了拨灯芯,并多点了一盏灯放到榻边。室内瞬间明亮起来。
“这……他居然说得都是真的!”希音看到一处瞪大眼睛,满眼不可置信。
那日听萧临羡讲了自己身世后,季希音半信半疑,第二日便出门打探,果真定国公府大公子已十多年离家未归,算是京城人人都知的旧事。
他母亲那段也与传言差不多,定国公现任夫人乃是琅琊王氏之女,颇有能耐和手段,甚至有流言称,在他母亲病逝前,定国公就同现任夫人相识了。
而近日京中已传开,离家十多年的定国公府大公子居然回府了,才回家就将原本二公子三公子住着的院子给霸占,将继母气得病倒在床,又和父亲大吵一架,闹得合府鸡犬不宁。
第二日居然还能乐呵呵的在清风楼约见京中的权贵子弟,笙歌燕舞的热闹了一日。
“姑娘在看什么?”春念听得声音抬头问。
“原本我以为萧公子顶多是随性自在惯了,性格有些不羁,但如今看来,何止不羁,堪称任意妄为都不为过。”季希音点评道。
春念也伸头过来看,见她看的定国公府那篇,捂嘴笑道:
“还不止呢,我今早去买菜,都传遍了,说是那院子是国公府外院最大的,按规矩应由世子居住,但国公府这些年不知为何一直未请封世子,想来也是大公子未回府的缘故。”
“所以呀,都说他将府中二弟三弟赶出院子竟也挑不出毛病。”
季希音也忍不住露出笑意:“他离府这么多年,想来府中原本该属于他的都被占了,有的是他头疼。”
继而又摇摇头接着说:“不过话说回来,定国公就算再不喜他,也不应纵着夫人霸了院子,堂堂国公府如此行事没有规矩,将他长子的位置放在何处。”
“我也觉得,国公爷做事不地道。萧公子再怎样也是他嫡长子,如今闹得如此难堪,也是自己面上无光。”春念也赞同道。
“世家大族表面看着光鲜,其实内里好坏只有他们最清楚。”季希音放下一张小报,看下一份。
“咦?周世子升官了!”季希音看到周暄被明旨授封,不禁感叹。
“周世子升官了不好吗?虽说如今同我们没啥关系了,姑娘感叹什么?”春念不解道。
“我也是来了京城才知道周世子身世之复杂,也注定他未来的路充满猜疑与困难。稍不注意就可能万劫不复。”
“啊?我怎么没看出来。”
“周世子之父是前朝皇室遗族,他的母亲却又贵为当朝公主,更重要的是他的外祖乃当今陛下的长兄,英年早逝的懿德太子。”
“传言懿德太子惊才绝艳,他的早逝让满朝文武都深觉可惜。周世子集两族血脉于一身,自是贵不可言。可是……”
季希音停顿片刻,又补了句:“他如此贵重的身份自然会引起有心人忌惮。”
“我不懂,就算他再贵重,他如今也就是个王爷之子,难道是他碍着谁的道了吗?”春念疑惑。
当今陛下未立太子,大皇子二十有余,二皇子早夭,三皇子十七,四皇子十五,五皇子还是垂髫孩童,六皇子尚在襁褓之中。近些年朝中立太子的声音愈发明显。
“都言大皇子同安王一般,好武擅战,几年前就被送往安王麾下,想来不是圣上心中的治国人选,那么最有可能竞争太子之位的就属三皇子和四皇子了。”
“大皇子都被送去边疆锻炼了,怎么就不是圣上属意人选?”
季希音略一思索,为春念讲解道:“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