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猛地坠下去,她扑空了。
“小姐可是在寻……”翠萍缩着脖子觑她脸色,话还未说完就被截断。
“今日的事,敢告诉父王半个字……”姜茯转身用刀尖挑起丫鬟的下颌,眼尾泛红,“我就把你这舌头割下来,泡在蜜罐里喂蚂蚁。”
短刃在指尖转出半道弧光,“记住了?就说我如厕后直接去了茶铺。”
翠萍盯着泛寒的刀刃,喉结滚动着连应三声,发间簪子都因战栗掉在草丛里,碎成两半。
姜茯盯着掌心泛冷的短刃,在丫鬟颤抖的目光里骤然回神。
指尖摩挲过刃脊的纹路,她望着自己在刀面上投下的倒影,一时怔住。
她何时变成了这样?
“姜小姐好大的脾气。”一道清贵声线自杂草深处漫来,蟒袍少年抚掌而立,正是当今太子。
翠萍惊呼一声,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得跌坐在地。
姜茯抬眼凝视太子,心中思绪翻涌。
她虽怀疑太子便是谢厌,却也怕这只是幻境中容貌相似之人,又或者谢厌尚未从幻境清醒。
若方才那番话被当今太子听去,怕是要惹来祸端。
修仙典籍曾言,幻境中身死,现实亦会消亡。
她望着太子,眉头微蹙,指尖摩挲着袖中匕首。
若他不是清醒的谢厌,是否该……杀他灭口?
两相踌躇间,太子缓步走近,目光掠过瑟缩的丫鬟:“姜姑娘,让她去外面候着吧。”
他直视着她:“我有话单独说。”
姜茯抬眸与他对视,眼尾那抹未褪的猩红被残阳揉散几分。
她指尖轻挥,翠萍如蒙大赦,跌撞着退到院外,身影很快被疯长的杂草吞没。
一时四下唯有雀鸟啄食绿叶的声响。
谢厌靴底碾过丛生杂草,率先开口:“你醒了?”
姜茯摘下一片油绿的麦冬叶,她揉碎叶片,汁液染得指尖发绿:“前几日刚醒。混沌时还不觉得,如今才发现……”
她瞥向疯狂生长的藤蔓,“这里连草木都透着古怪。”
谢厌垂眸懒散道:“洛为生前日也恢复了神智。”他忽然抬眼,“你在幻境里,可见过其他人?”
姜茯指尖一顿:“见过慕南枝。”
她望着谢厌,一字一句道:“我这具身体的母亲……她生得,与宁竹一模一样。”
少年漫不经心道:“她的事我会处理。”他忽然抬眸瞥向她,眼尾微挑,“你杀气太盛。”
这话如同一把锈刀刮过心尖。
姜茯望着他,喉间翻涌的不是反驳,竟然是想扼住他那截脆弱脖颈的冲动。
杀人……
这念头来得突兀又灼热,像附在骨血里的蛊虫。
谢厌睨着她骤然惨白的脸色,袖中滑出个青瓷小瓶抛来。
瓶身刻着繁复咒文,打开时飘出冷香。
“每日三颗,压躁气。”他转身离去,“再失控,你会被体内的杀念吞噬。”
姜茯攥紧药瓶,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