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静悄悄,初春寒冷,幽暗丛林发出沙沙响音。
祁聿风那个时候其实已经很醉了,他喝酒不太上脸,但此时此刻他的后耳根红成一片,眼睛里也带有些许恍惚的迷离。这种迷离体现在他意识都有些不太正常,因为如果是正常情况,在他看到路听身上的红痕,他一定一定会发疯。
路听见到是祁聿风,也是内心咯噔一下,他意识到陈青平还在房间,心虚,怕眼前男人看到陈导后彻底失控,本能想把祁聿风给推开。
路听伸手去推,慌慌张张就要关门。
祁聿风却一个伸手。
倏然攥住路听的胳膊。
痛涩感瞬间沿着手腕传入到全身的神经,路听看着自己白皙的肌肤上被生生压出几道红红的痕迹,他“嗯哼”一声。却没想到下一秒钟,他就被祁聿风给拽出宿舍!
祁聿风把路听压在旁边红砖砌的墙面上,不由分说就吻了下去。他确实喝醉了,不清醒。因为不清醒,他都没有生气那红痕。他想要是路听被别人亲了,那他更应该再亲回来。
他抓着路听的胳膊,从上至下,寻到他的手。他滚烫的大手撑开他颤抖紧攥的五指,就那么两手十指相扣,把路听的胳膊拉至头顶,硬生生钉在了那凉凉的红石板墙面。他的气息喷洒,捉住路听紧抿着的嘴唇。路听躲闪,可男人太强势了,吮了吮唇瓣,就强行打开了那珍珠蚌。
舌头顺溜地就卷入了进去,喝过酒的口腔温热,又带有啤酒红酒混杂的腥涩。舌尖勾了着那温润潮湿的舌头,两两相撞,左一下又一下。被亲吻的路听头一次知道原来接吻都能让人浑身酥麻,软烂到双腿快要跪下去。嘴巴张着,呼吸促着,心脏至深处早已如他汁水横流的嘴内,台风过境,凌虐不堪。那一汪汪的电流,将那原本建筑高楼大厦的防护墙,击到支离破碎,泥泞崩烂。
祁聿风亲了足足有五分钟,待到放开路听时,两个人都宛若实实在在干了一场,气喘吁吁到不行。
路听眼眶一涩,抿住麻木掉了的唇,拼命用手去推他。
都快烂掉吧,为什么又要对他这样!他不是要订婚了吗?他不是跟岑今安金男玉女?路听承认自己吃醋,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让他也无法说出口更多自己内心的想法。
祁聿风被路听推了好几把,被亲酥掉的男孩本就没什么过大的力气,巴掌拍在身上更是软绵绵毫无杀伤之力。可祁聿风却被推搡着往旁边侧了好一段距离。寂静的深夜发出啪啪的拍打声,越来越小,越来越慢。
最终祁聿风也冷静了,被风吹着醉意也消散了不少。他终于也再一次看到路听狼狈挂在肩头的衬衫下,被别的男人揉搓出来的,不属于他的痕迹。
猛地惊醒,放眼往屋内望去,那么狭隘的一间窄房,却伫立着另一个颀长的男性。
陈青平正坐在路听的宿舍里,吊儿郎当,宣誓主权的不容忽视,冷眉冷眼凝视着他。
醉意退却,剩下的只有满当当的心凉。
……
*
祁父祁母在小镇的最好酒店住下,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儿子的感情问题。
进入到三月,庆南又开始成天成夜下淅淅沥沥的细雨。没完没了,惹人烦乱。祁母以前喜欢四处游历,玩山游水,去哪儿都要先品尝当地的美食。
可这一次,她面对一条街的面馆抄手店,油辣辣的绝好祛湿佳肴,她却全然没有胃口。
昨天夜里,祁聿风又上了一次山,夜半回来了。担心儿子想不开的祁母炖了一盅醒酒甜粥去敲儿子房间的门,可祁聿风一点儿都不理会他们。那扇紧闭的房门内,隐隐约约还有着饮酒声。
压抑的哭泣,绝望又无言的怒吼。祁母钻心心疼,在门口站了很久,心仿佛被夹扁。
她回到自己房间,与丈夫叹息了一会儿,忽然,手机被人打响。
这个点,一般没人会四处打扰人。祁母捞起手机看了看屏幕,看到【小岑】两个字,忽然就愣住。
“我们这样,是不是会让聿风更讨厌咱们?”祁父最终捞起一根稍微耙软了的油条,咬住,担忧地看着正在发信息的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