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已经送了新娘回新房的裴延,又折返了出来,他先是见到宋珣,行礼之后才发现他身边还有一位戴了幂篱的女子,他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认出了幂篱之下的人是谁,他道:“五公主?”
在这里没有什么人,容鸢想着如今裴延成了自己的姐夫,不理他似乎不太好,只得隔着幂篱轻轻点了下头。
就在裴延震惊的时候,裴家家主咳了一声,示意他别管什么公主不公主,先招待新帝才是正事。
于是又有新一轮的君臣闲聊,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容鸢就忍不住了,她伸出莹白的手指在桌下扯了扯宋珣的衣袖,等身边的男人止住了话,偏头温柔看她的时候,才轻声问道:“我可以去看皇姐吗?”
宋珣早就知道在走出宫门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在容嫣的身上了,眼下他要与裴家父子说正事,她坐在一旁确实有些不便,于是点头:“去吧。”
得了宋珣的同意,容鸢欢快地起身,走到门口让跟着出宫的宫女带着她去了新房。
进了新房之后,她看见一身红色嫁衣的容嫣正端坐在喜床上,此时她的喜帕已经自己取了下来,见有人进来,尤其看见来人还带着幂篱的时候,先是面露不解,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露出惊讶的神色:“小五?”
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容鸢立刻一把扯下幂篱放在一旁,然后飞扑到了容嫣的身边,眼中含着泪:“皇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为了不弄皱容嫣的嫁衣,她只得伏在容嫣的膝上小声啜泣。
直到一直手温柔地落在了她的头上,她感受着久违的温暖,最后抬头:“上次听说皇姐生病了,我却不能前去照顾皇姐,对不起。”
容嫣怜爱地看着伏在自己膝上的少女,心中一片柔软:“小五,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们容家对不起你才对。”
早在半个月前,容嫣就从裴延那里得知了,容鸢并不是父皇的骨血,丽妃在进宫前就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她的生父,是那位被皇帝夺了妻子,一怒之下离京的七品小官。
容鸢愣了一瞬,不解道:“皇姐是什么意思?”
容嫣还以为宋珣会告诉她这件事,以及她生母已经回到了南召的事情。
许是想要报复宋珣,她直接把这些事情告诉了容鸢,“小五,他把你关在后宫,还不让你知道你真正的身世,甚至连你母亲还活着的事情都没告知你,你觉得他还可靠吗?”
容鸢没想到他们都知道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想着今天为了让她开心,还特意带着她出宫的宋珣,她只觉得自己被宋珣骗了。
“小五,他能为了复国潜伏在你身边,在你还是五公主的时候,丝毫没有想过,你如果成了亡国公主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国破后又将你幽禁在后宫,至今没有给你任何的名分,你觉得他还是好人吗?”
容嫣见她有些动摇,继续说着宋珣的种种不好。
本来是姐妹相见的好时光,直到容鸢离开前,容嫣仍在数落着宋珣。
容鸢出了院子,抬头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夜空,今晚的夜空一颗星子都没有,月亮也躲在了云层中。
她心中想着事情,并不知道跟着她的宫女脸色逐渐变得谨慎,还往四下看了看,等路上没什么人的时候,她走上前道:“公主,对不住了。”
说完一个手刀把容鸢打晕了。
容鸢陷入黑暗前,距离前院只差一堵墙的距离。
她听见前院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唯独没有听见宋珣的声音。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在一处简陋的屋子里,她被绑在了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之后,她环顾了一下陌生的屋子,想不明白是谁把自己绑了来。
以及绑她能做什么。
外头的天色已经大亮,她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时辰,直到听见有人开门,她下意识抬头往房门的方向看去,看见进来的人之后,心中大概也明白了。
容恒穿着一身简陋的衣裳,身上没了还是大皇子时的矜贵,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眼中透露着惊诧的容鸢。
“皇妹,好久不见。”他缓缓走了过去,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容鸢往旁边挪了挪,警惕地看着他,前世容恒带着人想要夺回皇位,结果被计划才实施到一半就被宋珣的人给发现,最后一败涂地,她不明白容恒把她抓了来是想要做什么。
用她威胁宋珣吗?
可自从听了容嫣的话,容鸢觉得自己在宋珣那里,还没有到能与他自己的安危一样重要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