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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042 成为审神者的第四十二天（第2页）

躺在病床上的，是这个城市中一个声名显赫的帮派，Portmafia的首领。

因为疾病与衰老，首领已经卧床多日，近来最为宠信的便是现在正为他进行日常检查的医生森鸥外。

后者是一名黑市医生，因为在里世界中算得上技术精湛的医术和绑得牢牢实实的嘴而小有名气，不日前被首领半是威胁半是利诱地哄骗着来当了首领的医生，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情报。

此时，这位看起来已归顺首领的医生轻手轻脚地为首领测量着血压，碎发滑落的侧面显得温柔又值得信赖。

他轻声引导着首领呼吸，待一套动作结束后一面收拾东西一面同首领闲聊。

“您今天看起来很高兴，Boss，是遇见什么好事了吗？”

医生是个值得信赖的人，首领已经确认了这点。当然，就算他有异心，首领也认为自己完全能够掌控对方。

因此，面对医生的询问，首领轻松地笑了起来。

“是好事情。”他像是絮叨家常一样，看见站在墙边的太宰治——那是他不久前从贫民窟捡回来的孩子，正垂着眼当摆设，强硬大半辈子的心脏软了片刻，“我曾经有一个妹妹，我们吵了一架，妹妹就离家出走了。”

这点森鸥外知道，在来到首领身边之前，他已经详尽地对自己的猎物做过调查。

他知道首领家里没有别人，只有一个不明生死的妹妹，多年前据说是离家出走，至今也下落不明。

他垂着眼，却是一副截然不知的好奇模样。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医生侧耳倾听，“那么，那位女士现在……”

“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去了。”大概是因为谈到了唯一的亲人，首领的神情柔和了不少，“她留下了一个孩子，现在我还没见过。”

说起来总有几分寂寥之意。

森鸥外神色冷漠，借由低头的动作掩饰。

不过首领也不在意他，已然回想起了自己年少与幼妹相依为命的过往，以及妹妹留下的遗孤。

这些不存在的记忆如果放在以前，曾经也算一代枭雄的首领或许很快就会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但他已经很老了，他就快死了，意志力和记忆力都在不断消散，因此将记忆灌入他的脑袋是很简单的事情——就像现在，只不过是和医生说了几句，首领就当真回想了起来。

原本他确实是有一个妹妹的，在两人因为某种分歧大吵一架不欢而散后，那位妹妹就死在了横滨的街头。

但此时此刻，脑海中不存在的记忆随着回忆越堆越多，首领恍惚之间觉得他的妹妹还有个遗腹子，他为那个孩子提供了优渥的生活，可那孩子和他的母亲一样，当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之后，就拒绝了他的援助。

可就在刚才，他留下的卡被动用，如果不是遇见意外的话，这就是那孩子传递的和好的信号。

首领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可是想到这点，又坚强地爬起来，发出了指令。

“我要……我要找到他。”他说。

医生俯身，轻声道：“那位女士已经死去了，您要找到谁呢？”

首领道：“我要找到她的孩子，我要把港口黑手党给他。”

——坏了。

贴心地为清醒时间不多的首领掖好被子，森鸥外走出首领的房间，神色郁郁。

和他前后脚出门的太宰治耷拉着眼皮，却难得有了几分性质。

“真是糟糕。”他扬起声音抑扬顿挫，神色依然是恹恹的，像是个努力学习社交的伪人，“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没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怎么办？森医生？”

虽说他是被首领带回来的，但正如首领也觉得是自己收服了医生一样，最高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象出现，看起来是首领看中的太宰治，实际上却是森鸥外的共犯者。

此时，这名共犯者正耷拉着眼看着森鸥外，露在外面的一只眼没什么精气神，倒是有力气幸灾乐祸。

“嗯，确实有点难办呢。”森鸥外咬了咬指甲。

难的是刚才在病房内的除了他和太宰治之外，还有另一个人，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的大佐。

也就是说，今天首领说的话就不能当做没听见了。

早就不明踪迹的可疑“妹妹”的遗孤，首领说要将他带回来，还要将组织拱手给他。这让目标就是港口黑手党首领宝座的森鸥外烦躁。

“不过也没关系。”片刻后，他又恢复文质彬彬的模样，“五大干部我们已经拿下了两个……山本君近来如何？”

提到这个人，太宰治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微妙，不甚高兴的开口。

“他啊。”他不无嫉妒地说，“现在大概正在太平洋上自杀，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