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到沧落的消息便是她招惹了魔族,她与祝融身负重伤,生死未卜。
祝融毕竟是玉清府火部记了名的神仙,沧落又是曜华的随身侍女。巡天的五雷使君便将他们救下,送了回来。
祝融的脸毁了半边,看着血肉模糊,其实都是些皮肉伤,静养些日子也就好了。
沧落奄奄一息,几近神魂俱灭,见了曜华就落下泪来,要他救孩子。
曜华应了。
她又说她不想死。
他惦着过去情分,也应了。
再后来,便是他令雷神火师降雷引火于南方一处沟壑中,造出炎君来。
曜华多少年不曾在一日中讲这许多话了,既觉得麻烦又无可奈何。
说完,便闭了眼睛小憩。
过了许久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
他想,一时打击太大,反应不过来也属正常。
又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除了流水潺潺,仍是未闻半点声响。曜华不由得睁了眼,转头去瞧炎君,她果不其然摆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诚然,祝融还是将你当徒弟看待的。”这算是宽慰她。
炎君喉头干涩:“你都这样说了,我何必当个自欺欺人的傻子?”师傅故去这么久了,事实是这样还是那样,也影响不到什么。
她胸口有些闷,准备出去透透气。
池边地面皆由玉石砌成,落了水便有些滑。
炎君心不在焉,踩上了一滩水,脚下不留神,就滑了一跤。
她修为虽不在了,功夫却未落下,一手托了地面一把,往后跃去。
只是她忘了身后便是水池,在空中时她已经意识到这一点,若是能施法,她断不至于。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这池子中间浅得不过水面齐腰,中间深得也能没过头顶。
她正好掉到阳鱼池水深处,脚不着地,她不会水,下意识地憋住气,却不挣扎,任由水从四面八方朝自己压来。
曜华冷眼瞧了一会儿,施法将她从水中捞起,放在池边。
炎君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外走。
她身未着缕,长发一缕一缕地贴在身上,水滴滴答答地滑落。顾忌她此时心情欠佳,他不再言语,只又施了个法术。转瞬间炎君便已穿戴整齐。
曜华回寝居时,看到炎君坐在庭院里,身旁立着个娇小的仙婢。旁边就是石凳,她偏要席地而坐,神情萎靡地佝偻着身子。
“真王。”仙婢先看到了他,对着他盈盈一拜,身姿曼妙。
炎君也站起来,望向他。
曜华挥了挥手,便打算回房,刚抬脚就听得一声巨响。他侧头看去,只见庭院中的石桌已轰然倒地。他心想,能有这等气力,想来恢复得不错。
又一声巨响过后,假山也遭了殃,垂柳、花卉、凉亭无一幸免。
先前陪同炎君的仙婢早已吓得跪在地上,有附近的侍卫听到响动,过来看是怎么回事,见了这一地狼藉,曜华又站在那,都低头当做没看见,又悄悄地散了。
炎君将庭院毁了大半,心中仍是抑郁不已,捋了衣袖就要上房揭瓦。
待她风一阵地从身边卷过时,曜华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他就那么松松地握着,她却不能动分毫。
炎君心中邪火乱窜,使上吃奶的劲扭动胳膊:“放开!放开!我叫你放开!!!”
曜华从善如流地松了手,炎君收不回力,往旁边跌出去,就地一滚,举起院中碎裂的石头朝他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