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报复殴打,想来也会心生怨恨吧。」
老妇摆手道:「怨恨是怨恨,可去年老张家早就搬走了,早就不在这条街上住!」
「你知道他搬去哪了吗?」
老妇眯眼回忆道:「好像是,好像是搬去东市开茶馆去了。」
「大人!」外边的人群之中挤过一个人影,人影身着捕快的服侍,抬脚飞快地冲了进来。
眼看着气喘吁吁的周回瞥了眼老妇,沈淮之会意地吩咐人将老妇带出去了。
「查到什么了?」
「经过排查,发现有两人最有嫌疑。」
「两人?」沈淮之扭头凝视着外边被官兵拦着的探头吵闹的人群,狐疑道,「街坊邻居不是?」
周回点头,语速加快道:「是,不过自从老张家搬走后人人都躲着他,一见他便立刻锁上家里的门,剩下的冲突大都是死者喝醉后捶门大骂,不至杀人。」
「可是因菜苗被拔告官遭报复殴打的老张家?」
「您怎么知道?」周回呆呆地张开嘴巴,瞪大眼睛移开目光看向旁边的曾青和周康。
「方才那老妇都交代了。」
「原来如此。」
「哪两人?」
周回回过神来,继续禀报导:「一个是酒馆老板陶富贵,郭老五总是喝酒赊帐,后来赊帐过多,陶富贵便要赶走他不许他再赊帐,哪料他竟道酒馆里闹事,吓走了客人,害得陶富贵连着好几日都不能开张,又听说他先前报复报官之人的事,只得咬牙免去他的帐,继续让他赖在酒馆里喝酒。」
「第二个人叫邹老二,也是个酒鬼,昨夜和妻子吵架完正好到陶富贵的酒馆里喝酒,不知怎的和死者起了冲突,两人还大打出手。」
「人呢?」
「属下都让人去寻了,这邹老二昨夜未归家,寻找恐怕需要些时间。」
「那好,我们去酒馆看看。」
两人默不作声地同坐在一家马车里,车窗上的帘子因为初冬的来临换成了加厚的帘子,密不透风,冰冷的空气在两人的呼吸声中很快被加热得令人冒汗。
「公主还是……」
「我不要。」刘槿熙撅嘴不满地打断了他,「我也要去。」
沈淮之面不改色拱手快速说道:「公主身躯娇贵,微臣不敢怠慢,若是公主受伤,陛下怪罪,微臣也担不起这份责任。」
「本宫不是说了要称本宫槿熙,你如此无视本宫的命令,莫非是想暴露本宫的身份?」
「臣……」到嘴的话顿时被噎住,她就爱威胁他,沈淮之无奈地瞪了她一眼,索性也不装了,他将手收回腹前,端坐坐姿,「你要是出了事可别怪我。」
「我可是来帮你的!」
「你何时帮过我?」嘴上虽然这样说,他却心虚地别过头去。
「那你方才检查尸体的时候看我做什么?」刘槿熙毫不留情地揭穿道,「不就是想问问我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说罢,她便得意洋洋地抱臂含笑望着他。
这辈子唇枪舌战是干不过她了,真是服了这头倔驴,沈淮之自知理亏,便倚靠着马车闭眼装睡。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曾青趴在车窗边低声道:「大人,酒馆到了。」
两人下了马车,只见此地人群稀少,再走十馀部就到了西市口。
眼前的酒馆有些破旧,门口的招牌木板已经断了半截,木板上还伸延着数百根木刺,像是捡来的玩意。
前院的围墙又茅草堆砌而成,大门也是两块摇摇欲坠的木板,打开时得用块大石头顶着。
前院里又是一堆茅草和木柴,再往里走,酒楼有三层高,但很狭小,一层的地上摆满密密麻麻的木桌和木凳,木凳与木凳之间几乎是紧挨着的,里边坐满了喝酒的人,一走进来,仿佛失去空气一般觉得窒息。
陶富贵正坐在柜台前算帐,眼见进来不少人正要转头呼唤店小二招呼,突然瞥见沈淮之身后那人捕快的打扮,顿时黑了脸,从高凳上跳下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官爷有何吩咐?」
「郭老五是不是在你这儿吃酒?」
「哎哟!」陶富贵一听这名脸色瞬间发青,他扶着额头似是有些发晕,「他又犯了什么事,大人,我这小本买卖,可跟他没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