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寒霜凛冽,红梅傲然盛开。
两匹骏马急驶入京,在顾府停下,异族打扮的青年出现在府外。
青年眼眸深邃,腰挎小巧的竹篓,头发扎了一条条辫子,身上皆已银饰点缀。
梁琦快步将人引进府邸,带到云翎居。
此人便是顾如璋没回京前,便派
人前往苗疆寻找的,能解蛊毒的人。
顾如璋没让薛玉棠看见他狼狈的模样,遣她离开屋子。
薛玉棠在暖阁坐立不安,留心着寝屋的动向,里面安静,并没有声响传来。
她望着寝屋禁闭的房门,屋外有侍卫把守。
许久,房门才打开,梁琦送了苗疆青年离开。
薛玉棠快步离开暖阁,回到寝屋时,桌边的男人脸色煞白,额角渗出密实的汗珠,他正将挽起的袖子放下,赤|裸的小臂缠着白布,似乎是受伤了。
薛玉棠眼睫轻颤,呼吸凝了凝,脚步虚浮地朝他走去,顾如璋忽然起身,大步流星走向她,握住她有些凉的手。
“蛊毒解了。”
知道她要问什么,顾如璋告诉了她。
她是关心的,但碍于心理作祟,不愿面对罢了。
一直回避可不好,顾如璋偏要逼着她坦然面对,看清内心。
薛玉棠抿唇,情绪没有外露,淡声道:“解了便好。”
见他额头汗珠凝结,结合包扎的手臂,薛玉棠想想便知蛊虫约莫是如何引出来的。
她拿出丝绢,踮起脚尖,拭去他额头的冷汗。
顾如璋配合着低头,方便她擦汗,一手扶着她的腰。
薛玉棠不需踮脚,指腹捻着锦帕,擦拭干净了他脸上的汗。
事后男人没有松开腰间的手,垂眸看着她,薄唇轻启,道:“忽想起,前几日探子从益州传了封信回来,夫人可要看?”
益州的传信?
薛玉棠神色一凝,心里莫名紧张起来,点了点头。
顾如璋松开她,将匣子里存放的密信拿出,眉宇微扬,将密信递给她。
薛玉棠的手有些抖,拆了两次,才将信打开。
裴凌造反前夕,将裴溪藏了起来,顾如璋派人几经寻找,终于找了她。
只是……
她失了记忆,不记得丈夫死了,记忆停留在裴凌娶妻时,一家四口喜乐融融。
失忆,裴凌惯用的手段,薛玉棠早已领教过,只是没想到他连生母也下得去手。
薛玉棠眼眶微红,得知娘的消息太过激动,手指颤抖地将密信装回信封,喃喃道:“活着便好,活着便好。”
顾如璋握住她冷凉颤抖的手,“有暗卫护送,岳母已在来京的路上,最早上元节可抵达京城。”
薛玉棠的心跳缓了一瞬,一丝丝波澜因他而起,逐渐有些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