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晒得差不多了,都打成粒了,墙边上堆了一堆的麦垛,镇上来收粮的商人价格给的不高,但去镇上卖的人回来都说跟村里的价格差不多,官府那边的也就高个一文钱。
金邦蹲在家门口,皱着眉瞅着树上的鸟窝:“今年的粮食价格也太低了些。”
“蹲那干啥呢?不嫌热啊。”兰雾拿着洗干净的抹布,不解的问道。
“想事呢。”
金邦说着站了起来,一脚没踩稳,手上晃了两下抓住了门边上。
“差点给我摔一脚。”
“爷爷,你看我的小蚂蚱。”金言手里拿着一个用草编织的绿色蚂蚱,虽手艺有些粗糙,倒也能看得过去。
“我也有。”
金安举着小手,踮起了脚尖。
“哎呀,真好看。”金邦弯着腰瞅了瞅,还是夸了两句。
树上的鸟窝里不知何时进了一只鸟,正在喂着张着嘴叽叽喳喳的小鸟。
“姐姐,你看这边有一个。”金免秋拿着长长的竹竿,指着树枝上的蝉蜕。
“你慢着点。”
金意榴无奈的摇了摇头,摘了一朵不起眼的小花。
“知道啦。”金免秋抬起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边还有一个。
一连找到好几个蝉蜕,虽然身上都出了一些汗,但也不太想回去,林子里总是比家中要更凉快一些。
林子里的枯树叶极少,到了秋季时,便会掉下大片大片的树叶,那时从家中找来各个布块缝在一起的大布,在带着板车,或者系好后一起抬回去,便能烧上许久的饭,而且还很好点火。
蝉鸣声渐少,风吹树叶的声音也不是很大,细细簌簌的脚步声倒也不明显,金免秋刚转身,就被金意榴猛地拉着躲在了树后面蹲了下去。
“怎么了?”金免秋被吓了一跳,差点就喊了出来。
“嘘,你看前面。”金意榴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中间,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个人。
“那是?”金免秋悄悄的露出头,顿时倒吸了一口气,这个抱在一起的人分明是。
“阿水姐!”
从嗓子里挤压出来的声音小的不行,但心里的紧张感却是仿佛要从嘴里跳出来。
看不清另外一个人的面容,但看着阿水姐脸上的泪珠和那失望的神情,也能猜出多半是不能如阿水姐所愿了。
“对不起,阿水,我真的拿不出这笔钱,我真的没办法。”
男人低压着的声音里藏不住的呜咽。
“我家中还有爹娘,还有一大家子人,我不能带你走,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好。”阿水有些失神的看着男人,眼里的泪珠却是怎么也停不下来。
“只当我阿水,此生错付了罢。”
男人似是被泪水刺痛了一般,闪躲着不敢看阿水红通通的眼睛,逃离一样的转身就走,连一片衣角都不曾想过停留。
阿水看着逐渐远离的背影,双眼被模糊了视线,脸上的泪水滑落到了嘴里,又苦又涩,连同喉咙都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二人的话语伴随着轻微的风还是传进了金免秋和金意榴的耳朵里,看着前面瘫倒在地上的人,却莫名的感受到了阿水的心痛。
“姐姐,阿水姐哭得好伤心啊。”金免秋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