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实在是太难过了,眼泪成串成串地滴落在两人相依的脖颈之间,温热的水滴几乎快要漉成一片湿淋淋的、带着草木苦味的湖泊。
“呜……”而alpha女孩伏在她肩膀上,还在啜泣着,“大冰块……”
她掉着眼泪,抱得好紧好紧,向舒怀几乎从那沾染着泣意的声音里听到一种歉疚来。可是她不明白。
……明明是与这个天真烂漫的alpha女孩毫无关系的事。
这总归就只是一件曾经发生在她身上、又早已得到了解决,再无聊不过的事罢了。而且又卑劣、又难看。
远远不值得余晓晓这么多的眼泪。
“好啦。”
于是,向舒怀有些生疏地学着余晓晓哄她时候的口吻,轻轻揉着女孩蓬松的发顶,安抚着。
“别哭了,余晓晓。我真的没关系的。”
alpha女孩抽噎着,只是用力抱得更紧了。
“……呜、”她哭着说,“我不该、不该让你一个人见他的……呜呜……”
……她是觉得自己会怕吗?
好可爱。向舒怀想。那是个多么符合余晓晓的、又多么不像自己的猜测啊。
“那有什么啊。”她只是轻声说,勾起嘴角笑了笑,“我早就不怕了。”
这并不是个谎话。
向舒怀现在早已经不怕了。她只是觉得那个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她脚边、连滚带爬地乞求她放过自己的alpha男人格外地可笑而已。
连带着,她也觉得那个时候那么软弱无力、仅仅因为这样一个人就走投无路,怕得浑身战栗的自己也很可笑。
……明明孙涛不过是这样一个人罢了。
她的……整个高中时代,被骗得团团转、软弱又愚蠢的那段过去,都很可笑。
向舒怀这样想,只是安静地冷笑了一声,对自己。
“——大冰块。”
而alpha女孩忽然开了口,染着哭腔的声音闷闷的。
她说:“你……呜,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
向舒怀有些愣住了:“……什么?”
“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啦。”余晓晓就重复说,仍还把脸埋在她颈边,声音也湿漉漉的,孩子一样稚气,“……不可以,大冰块。”
向舒怀茫然而怔忡:“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大冰块。”
而余晓晓这么说着,声音里是“我就说嘛”的意味,好像有点小得意。
那颗毛绒绒的脑袋蹭在她颈边蹭啊蹭,小狗一样嗅来嗅去。然后她说:“我闻到了。”
……那又是什么气味?
向舒怀一头雾水,又被余晓晓蹭得脖子痒痒的,还没来得及无奈发笑,就听到alpha女孩的话音一转、重新沾上了哭腔,只俨然是又要哭了。
“你别这样……向舒怀……呜,”颈间于是又晕开大片大片的湿润,“别这么想自己……”
她的眼泪简直像开了闸似的,噼里啪啦地落得像一场瓢泼的雨。
向舒怀被这场不明白原因的雨淋得手足无措,一时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余晓晓、余晓晓。”她无措地叫人,“别哭……”
可是alpha女孩的眼泪还是掉得好凶。向舒怀手足无措地在旁边团团转,最终学着余晓晓安慰她时的模样——生疏地凑上前去、试着用唇吻去对方的眼泪。
她的唇凉凉软软的,又带着点小心翼翼,像是蝴蝶一样轻轻落在漉湿的眼下。
一个吻、轻飘飘地抬起,然后重新落在上头,带着不安和试探,好像——只要动作稍微重一点点,就会把蝴蝶惊得飞走,至此消失不见。
在这样一个个轻而小心的吻里,泪水被拭去,而alpha女孩也不知不觉停止了抽泣,仰起脸、圆眼睛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