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石蛋和刘氏而言,只要王二水还有归期,那他们就是撑也要撑下去,在旁人眼中只要地没全荒全卖了,也还有翻身的机会。
若是似当初王景禹他爹那般再也回不来……
两年前的王大郎家,就是今后的王石蛋家。
王景禹见他如此,只得拉了一把:「裤子磨破自己会补了?」
石蛋一个回神,连忙蹦了起来,双手拍打膝盖,确认自己刚刚那一跪,有没有把膝盖那里,他娘补过两三回的地方,再次蹭破。
脏是肯定脏了,好在也就开了一点线头。
但这下他也不敢瞎跪了,见王景禹重新坐回了木凳,也一耷拉脑袋跟着坐了。
王景禹并没说什么,只把屋子正中木桌上今晚新做的馅饼取了两张,又去厨房取了冰在井水桶里的小瓦罐,回来递给石蛋。
王景禹:「罐里的羊奶封好冰在水桶,每次煮沸了加到二狗喝的米粥里。你爹的事,我会去问。」
「知道了,大哥。」
石蛋接了王景禹递给他的东西,临到院门口又扭头:「大哥,你就是我和二狗的亲大哥!往后你说东我绝不往西,要是有咱们长大成人的那天,我俩指定一起孝敬你!」
王景禹:……
我自己这把身子骨,也就比你大不了两岁的好吗?
不过,牛二和王二水这事的确有些蹊跷。
据他的了解,大景朝的夫役制度,农户的赋粮赋银是要由保甲内的农户,根据户籍等级轮流摊派,并及时运送不假。但一般情况下,显少会在即将农忙时,从州府衙门里要求刚刚应了两个多月急夫的农户,在尚未归家时,就再次摊派新的役使给同一拨人。
不过,具体到每一县乡之中,各项差役的轮值记录,只有各县乡知晓,州衙管不到每个人头上。
所以,这一波不合常理的调派,根由怕还是着落在临南县内。
说起来,这一波春夫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会被反覆盯上,那也只有一个——
因着春夫的性质,被徵召而去的,全都是乡间最不具反抗力,没势力没人面,可以任意揉搓的人。
而且,这一次面对的,并非是简单的刁难磋磨又或者对劳力和钱粮的压榨。人既陷进了大牢,那么谁也不知道,这把火会从大牢里烧向何方,破坏力又有多大。
穿到这个时空,成为一个身处贫困底层,又拖家带口行事必要有所顾虑的少年,这个时空里千里之外的蝴蝶哪怕是扇一扇风,就能轻易使这样的一个家庭支离破碎。
更何况又是发生在家门口的变故?
若真有什么不常规的事情正在发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就算没有牛二和王二水陷在里面,他也要想法子探问清这背后的关节。
翌日清晨,王景禹又与李念仁踏上了去往临南县县城的土路。
因为他们和刘和桂三人,都是已经通过县试了的童生,又经了知县大人亲自举荐,皆可不经考校直接入私塾甲班。束修更直接减半,另一半由段知县从县衙拨款资助。
郭秀才这间私塾的甲班,是经郭秀才选定,目标是进士科科考,学问已可以参考县试的学子,以及包括郭文星在内的他们四个新晋童生。
当然,来这间私塾学习的,目标并不都是冲着进士科科考去的。
更多的则只是为了识字或算术,学一些简单的历法律法和文书,好在大了后能接了家里的营生,能看帐本掌事。
因此,这间私塾,差不多就是临南县富二代的聚集地。
从郭秀才的孙子郭文星,到史主事那个落了考的子侄等,三皇五帝团伙在这里也显了雏形。
王景禹李念仁二人到了私塾甲班教室,时值先生开课前的早读。
甲班学生均已无需先生或助教领读,这个时辰都是各自手持书卷朗读背诵。虽只寥寥六人,但因为郭文星在这个班,教室也是郭秀才这处私塾四间教室中,采光和环境最好的,并且每一名学子都独坐一条桌案。
随着两人的迈入,班舍内的朗颂声稍停。
坐在东首,书案上书籍纸张丶镇纸笔架笔洗丶研磨器具最齐备,且一眼就可以看出品质不错的人,正是此间私塾的富二代之首——郭
文星;
除了他,还有坐在第二排的史丶郑两家子弟。
郭文星只略停了片刻读书,意味不明的扫过王景禹两人,便视若无睹的重新读起了自己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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